作品信息
藝術家:雍正帝
作品名:行楷《金剛經》
質 地:絹本
尺 寸:28.5×38.5cm×39
編 號:1009
估 價:10000000~12000000
成交價:RMB 40,320,000
雍正帝 行楷《金剛經》 2009秋季藝術品拍賣會 宮廷藝術品專場 作品號:1009 2009-12-15 下午17:00
闡論雍正御筆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
春元
尊崇佛教是清朝國策??滴跤需b于先帝順治極端地優寵僧徒,著意節制,以防“漸加縱肆,或別致妄為”。雍正自云:少年喜讀佛典,成年更事研經。綜觀雍正從潛邸爭儲至登基御國的過程,其兼濟崇信與國策,適時地崇佛、用佛和親近或鉗制佛僧。
沖鋒破敵之寶篆
檢閱《御選語錄》、《清世宗詩文集》、《雍正朝起居錄》,雍正崇佛的時間,盛于太子胤礽復廢的康熙五十一年。是年,雍親王在藩邸舉行“坐七”法會,與章嘉活佛、迦陵性音、弘素等高僧論說佛法。法會之上,身為雍親王的胤禛,受章嘉指點,得蹈“三關”。章嘉贊許之“得大自在”。 胤禛稱章嘉為“證明恩師”。
雍邸之外,東宮虛位,諸皇子為爭儲貳,四衢奔走,聯絡百官。相比之下,因太子罷黜而得寵的雍正,一方面身負察審太子黨的重任,一方面竟大張旗鼓地交結僧衲,興辦法事。在《雍邸集園居》中,胤禛賦詩道:“千載勛名身外影,百歲榮辱鏡中花”。言詞之中,雍正將之喬扮成為一位惟愿與山僧野老為伍,清心寡欲的“天下第一閑人”。
事實上,崇佛與出世皆是雍親王一種上欺父皇,下蔽諸王的手段,借大興崇佛法事和寫經論道,外弛內張地掩蓋在雍邸之內緊鑼密鼓地展開的奪儲活動。
在爭儲的過程中,胤禛一直處于下風。先有胤禩虛賢下士,得眾臣擁推,后有胤禵得寵,拜大將軍銜出征,前景欣欣向上。逆境中的雍親王,除了以佛家的清心寡欲偶爾聊以自慰,更多的時候,借禮佛寫經以退為進。雍正龍潛藩邸,廣召京中高僧講法論說,手書佛經或詩文贈予僧衲、諸王及屬官。
雍正寫經的書體,法取“趙體”,端秀溫雅之中有一種出塵之逸,刻意塑造出一副恭謹向佛的端雅居士形象。然而,在雍正向章嘉活佛求法中,流露出寫經的真實意圖,雍正稱其臨寫的佛經為“沖鋒破敵之寶篆”。其中最愛的佛經當屬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。
《金剛經》的經題意義,原喻以金剛一樣無堅不摧的大智慧,破除一切煩惱執著,脫離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,修行證道。在覬覦儲位的雍親王眼里,金剛喻指無堅不摧地勇猛突破塵世的劫難與關卡,抵達“彼岸”。故而,雍正自稱“破塵居士”,其意并非破俗世紅塵,而是沖破爭儲之途的迷塵。
雍正登基之后,曾經在藩邸內參預爭儲并“倚之如左右手”僧人,隨之得勢,出行“儀衛尊嚴等王公”。然而,當有僧徒刊刻雍正在潛邸時手書的經文,做了皇帝的雍正,頗感和尚與皇帝爭言之危。據《雍正朝起居注》載:雍正三年五月,曾參加雍邸“坐七”法會的弘素,將雍正在藩邸賜贈的《金剛經》,交給門徒刊刻。雍正得知后,諭旨:“這日直隸宣化府、江南蘇州府等處竟有僧人假稱朕旨,在彼招搖生事”,命弘素將雍正親書序文的《金剛經》呈京。
常常出入雍邸,兩次參加雍正“坐七”法會的高僧迦陵性音,在雍正登極后,離京入廬山隱居寺修行。據《清世宗關于佛學之諭旨一》載,性音圓寂后數年,雍正派地方官查訪性音門徒,諭旨:“不許將朕當年藩邸之舊跡私記作留,違者重治其罪”。
由此可知,雍正御極之后,多有僧人挾持雍邸寫經,干預政事。雍正心慮僧人爭言干政,謹慎而嚴厲地飭令地方官員,在全國查訪和抄沒流散民間的雍邸寫經?!队河H王書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,應是雍正登基之后,收入內宮。
護國之寶
《金剛經》前繪佛經變圖,后繪北方多聞天王,梵文音譯“毗沙門天王”。作為北方天王,一般與東方、南方、西方的天王成組出現,身份為外圍護法?!督饎偨洝穬缘难b飾采用佛與毗沙門天王前后并立的形式,是依據毗沙門經典而設造。
《大正藏》收錄唐朝翻譯的有關毗沙門天王的密教經典七種,其中影響最大的是不空譯的《毗沙門儀軌》,此經詳細記述了唐玄宗天寶年間毗沙門顯圣之舉。
唐玄宗時期,善無畏、金剛智、不空等三位印度僧人來華,創建密宗。不空譯出《北方毗沙門天隨軍護法真言》、《北方毗沙門天隨軍護法儀軌》以及《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》等多種典籍。
毗沙門天王載入唐朝戰爭史,流傳有兩種說法,一是吐蕃侵犯于闐,夜間看見毗沙門天王顯圣,“金人披發持戟行于城上”,“吐蕃眾數千萬悉患瘡疾,莫能勝,扶病而遁”;二是天寶年間,吐蕃侵犯安西,地方官有表請救。安西去京一萬二千里,兵程八個月,不及解救。玄宗敕請胡僧大廣智設壇,拜請毗沙門天王。玄宗執香爐入道場,念真方未二七遍,忽見神人二三百人,帶甲立于道場。大廣智曰:“此是北方毗沙門天王差二子獨健,領天兵救援安西,故來辭”。及后安西奏表云:“城東北三十里,有云霧,霧中中見人,身長一丈,約三五百人,盡著金甲。至酉后鼓角大鳴,聲震三百里,地動山崩。停住三日,五國大懼,盡退軍須臾,城北門樓有大光明,毗沙天王現身?!?br>不空和尚竭力宣傳毗沙門的神力,啟建毗沙門壇場,使之成為唐朝軍隊的戰神,在安史之亂中,毗沙門天王對肅宗、軍中將士及普通民眾產生了巨大的精神鼓勵和支撐。此后,毗沙門天王作為保護神,朝廷下旨建置天王廟和塑像,軍隊出征誦頌《祭毗沙門天王文》。城樓、軍營皆建天王堂、天王廟,軍旗繪畫天王像。
崇奉藏傳佛教一脈的遼人、]蒙古人、金人及清人,均興于北方,依靠戰爭進取中原。因此,效仿中原人,將毗沙門天尊奉為護國戰神。迄遼代建塔始,在最核心的位置,單獨供奉毗沙門天王像,并與法身毗盧遮那佛像或南北或前后相對而立。
《金剛經》冊尾所繪的毗沙門天王,其含意無疑是將毗沙門天王尊為護國之神,既是護守北方龍興之地,亦是祈求保國安邦。從這一層意義上探尋,雍正寫經入藏紫禁城后,乾隆皇帝重新裝潢,將之并未作為一般的功課性或修行性的寫經,而是出于“護國息災”的圣品。
也就是說,雍正御筆《金剛波羅蜜經》在乾隆一朝,尊奉為護國鎮物,藏于內宮。
胤禛行書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
楊新